尋找
生命是一趟不斷追尋的旅程。
當我第一次睜開雙眼,讓世界的五彩乾燥眼翳上殘留的羊水,就註定了我一輩子只能當一個旅人。我懵懂無知而困惑地望著機場裡的告示牌,它快速地翻動,更替啟航地和目的地、起飛時間和到達時間,「我是誰?我從哪裡來?我該往何處去?」那幅高更畫作後的題字,是我踏入登機門後,一生揮除不去的詰問。於是我徬徨無助,只能亦步亦趨得跟著自我睜開眼便殷勤餵養我、解決我生理需求的父母,無論明不明智,這暫且是棲身的好所在。
所以三歲、七歲、十二歲,我在他人的選擇中,轉換目的地,而飛機外的景色,似乎總是一派的祥和與安寧。直到十五歲,我第一次從那張三聯式的成績單裡看到了關於未來的可能性,我用力的推開艙門,迎面而來的冷風,吹向我敞開衣領的胸膛,縱使腳步稍顯踉蹌,但我試圖放開緊握他人的雙手,嘗試感受指間流過的自由之風和吸入胸膛的新鮮空氣,愉悅地在各個名勝留下足跡,盡興遊覽。
現在我又站在機場大廳的告示牌前,然而我僅存狹隘的六個航班,各自引領我往不同出口。我試圖於己身尋找一些關於未來的蛛絲馬跡,尋找我的尋找,即使看似徒勞,但我相信,下段旅程勢必更精采。
*
推翻了多次文章日期,想寫些什麼,又突然噤聲,不知道被什麼擋住。
「你傷心的時候會像我一樣嗎?
只有我一個人抓著過去放不了手嗎?
只有我一人站在這裡不知道要往哪裡去嗎?
我有時候幻想唯一懂我的人會不會是你。」
這並不是《我是許涼涼》這本書寫的特別精闢的句子
但是真實的觸動某一部份,放不下的自我
明明是荳蔻年華,卻排斥少女情結的少女
少女讓你在人生中躊躇不前,少女讓你一再跌跤,少女不肯讓你變老。
少女善於等待。
我似乎還來不及了解何謂女性書寫,李維菁就用她犀利的筆法,劃開人生與愛情那些美好的包裝
於是,她那雙善於觀察與評論的眼睛,帶我穿越表象,體認女性複雜的情結
這並不是我一剛開始翻開以為的言情小說,而是說了更多關於社會價值與自我定位的小說
「Words are spoken only when they are heard.」
*
我知道,世界上只會有一個聶永真
只會有一個蕭青陽
也只會有一個王志弘
但當我看到關於自己某部分的嚮往有實踐的可能
還是忍不住輕笑出聲
是不同於看到玫老拿出畫冊的那種熱淚盈眶
即使自己常常要求得太多、做到的太少
關於十八歲的自己,兩種不同的藍圖
我想要在二十八、三十八的時候畫完
那個時候的我,是我
為「我們」在生命的洪流中,找與眾不同的立足點。
*
七點的人工湖適合用來放空
十八點的人工湖適合用來沉澱
我篩落了一些不愉快,萃取出一些虛無
添加了一點自由,蒸發了一點企盼
學不會和他人長久的相處
於是我丟掉了一些包袱
一個人的音樂會、一個人的美術館
我不是一向與自己相處的很好嗎
這個下午,一個人的電腦,就暫時關機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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